晋南的五月天已是骄阳似火,麦生站在村头的桐树下,眺望着远处的乡村公路。宽大的桐树叶遮不住毒辣辣的阳光,大地仿佛是一个大蒸笼,热浪蒸的麦生汗珠直淌。田里的小麦已灌满了浆,麦穗沉甸甸的,微风出来泛起层层麦浪。
麦生今天学校过星期,一早乘班车回到家,这也是高考前最后一次回家了。听妈妈说在外打工的爸爸今天也要回来,麦生就站在村口等着爸爸回来。
麦生是收麦的时候出生的,爷爷给起名叫麦生。麦生升初中那年,村子里来了地质队,有几个眼镜就住在麦生家的偏屋里。那年天旱,麦子欠收。因为初中要到县城里上,要交一笔不菲的学杂费。巧的是那年姐姐麦花也考上了省城的师院,一双儿女的学费让爸爸直发愁。眼看着爸爸愁眉不展蹲在地上抽闷烟,麦花懂事地说:“爸,您先给弟弟交学费,让弟弟上吧,我不上大学了,我去和村里的女娃们一起到城里打工。”麦生的爸爸摇摇头,猛吸一口烟:“好娃,你爸再没本事也不能叫你打工去,咱家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俩上学,你爸我吃够了没文化的亏了!”妈妈站在墙角摸着眼泪。
“大哥说的对,再穷也要让娃娃上学!”偏屋里住着的地质队的王工和李工走进来,手里拿着一摞钱。“大哥、大嫂,你们说的我们都听到了,这是我俩凑的钱,你先给孩子们交学费,不够过几天发工资了再说。”
麦生爸忙推着递过来的钱说:“这怎么使得,我不能要你们的钱!”
“就算我俩借给你的,等孩子毕业再还也不迟。”王工说:“正好我们项目这几天也缺人手,需要雇临时工,大哥你收完麦了地里没啥活就跟我们干吧。”从此,麦生爸农闲时就跟着地质队打工,农忙时回家帮妻子干农活,一双儿女的学费也就有了着落。
“滴滴,哧……”,一辆中巴车停在路边,车上下来一个背着大包的中年汉子,麦生飞快地跑上前,“爸,你可回来了!我三次模拟考试都在580分以上,离我的中国地质大学校门不远了。”麦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。
“我的好娃,好,好!”麦生爸随手从麦地里揪了一个麦穗搓了搓,将麦粒放进嘴里嚼,“麦子快熟了,好美的麦子啊!麦生,你和这地里的麦子就是你爸你妈的希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