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记事起,老家的大门前就有三棵大槐树,听妈妈说是盖房子时栽下的,后来村里修缮小水渠时没有考虑到我家的房子和槐树,结果靠近水渠的屋子里总是潮潮的,而那三棵大槐树却因为靠近水源愈发茂盛,笔直的枝干,冠顶像大伞一样遮住了房顶,根茎则把小水渠的一侧顶坏了。后来村干部找到家里商量能不能把这三棵槐树砍掉,栽成柳树或者其他根茎小一些的树木,爷爷不同意,说槐树上有神灵,不能轻易砍掉,更何况水渠也严重影响到了我家的房子,后来商议的结果是村里修缮靠近我家房子的那段水渠,我们砍掉两棵槐树,就这样三棵槐树兄弟就剩下孤零零的一棵了。
五一回老家看到三个人围着仅剩的一棵槐树,用手里的铁镐头不停的在周围挖,我好奇的过去一看究竟,只听他们说,这槐树的根太大了,真费劲,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运宝高速要绿化,好多小贩子瞅准这个时机,挨个村子物色好的树木,然后谈好价钱再高价卖给城建,忽然发现城市建设带动的产业链延伸的是如此之深,连我家门口仅剩的大槐树也未能幸免。爷爷很生气是因为他坚信槐神的存在,而爸爸却未经他的同意私自和小贩达成协议,为此他拄着他的拐杖,专程去了趟风水先生家,询问槐树砍掉是否有坏的影响,后来我回了运城就不知道结果了,只听爸爸说爷爷在正房又供了一个台,说是什么还神之类的。
直到小贩子把槐树拉走,我都没再认真的看看这棵陪伴我成长的大槐树,依稀记得小时候,和小伙伴们在树上刻的歪歪扭扭的春天来了,骂某个不喜欢的小朋友坏蛋,刻上自己的名字,再或者就是用家里的旧盆子从小水渠里盛水给槐树浇等等,日久弥新,好像忘掉的细节又都回忆了起来,童年的快乐也都呈现在了眼前,只是都随着大槐树的离开慢慢变成了一丝淡淡的忧伤。